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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之推的家庭教育思想

发布时间:2019-01-02 03:09:59 阅读:21006 来源:教育科学学院、公共基础部

 

一、生平简介

颜之推(公元531-595年)字介,南北朝时期著名的教育思想家、文学家,梁朝建业(今江苏南京)人,祖籍琅玡临沂(今山东临沂县)。

颜之推出生于士族家庭,父亲颜勰博学多识,梁朝时任职咨议参军。颜家世代相传《周官》、《左氏春秋》等儒家专门学术,因而颜之推早年受到家传儒学的良好熏陶,奠定了他一生的学术思想基础,使他在本质上始终是一位儒家思想的代表。晚年信佛教,亦通玄学,思想上具有多元化的特点。

颜之推生于乱世,长于戎马,播迁南北,历官四朝。因自幼博览群书,为文辞情并茂,得梁湘东王赏识,19岁就被任为国左常侍。后投奔北齐,历20年,官至黄门侍郎。公元577 ,北齐为北周所灭,他被征为御史上士。公元581年,隋代北周,他又于隋文帝开皇年间被召为学士,不久以疾终。依他自叙,“予一生而三化,备苶苦而蓼辛”。叹息“三为亡国之人”(侯景之乱,几乎丧命;西魏破梁,沦为俘虏;北周灭齐,易事新主)。凭借自己的聪明与才干,颜之推在仕途中坎坷而行,目睹了诸多王朝的频繁更迭,看到了社会的险恶及其士族统治的危机,很多士大夫家破身亡。作为一名出身望族的劫后余生,痛定思痛,也自然引发了他对自家后辈们能否保持颜氏家族的传统和地位的忧虑与思考。于是,他根据自己多年求学、为官、处事、生活的经历与体会,写出了我国封建社会第一部系统而完整的家庭教科书——《颜氏家训》,用以“整齐门内,提撕子孙”。全书分720篇,体系宏大,内容涉及很多领域,尤其注重对孩子的早期教育。其中,《序致》、《教子》、《兄弟》、《致家》、《幕贤》、《勉学》、《涉务》诸篇是研究其家庭教育、儿童教育思想的主要篇章。

作为中国传统社会的典范教材,《颜氏家训》直接开后世“家训”的先河,被人视为“篇篇药石,言言龟鉴,凡为人子弟者,可家置一册,奉为明训”,影响广泛,流传久远,后世称此书为家训的鼻祖,家教的典范 ,在中国教育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颜之推十分重视儿童的家庭教育。他以大量的历史事实和亲身经历说明,良好的家庭教育能使儿孙“绍家世之业”、“立身扬名”,维系家族的特权地位;幼师家庭教育的好坏,关系到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的兴衰成败。在强调儿童家庭教育的意义的同时,颜之推还提出了实用性很强的教育原则、教育内容和方法,以供后世子孙学习与践行。

二、家庭教育原则

(一)及早施教

提倡及早施教是颜之推家庭教育思想中最为重要的思想。他认为一个人的发展,早期教育是奠定基础的重要阶段,家长应利用这个最好的教育时机及时施教,而且越早越好,有条件的帝王将相之家的早期教育甚至可以从胎教开始,他对古代圣王实施的胎教很是推崇。“古者圣王,有胎教之法,怀子三月,出居别宫,目不斜视,耳不妄听,声音滋味,以礼节之”。然而,对于一般的家庭,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条件,那么何时施教为宜呢?颜之推指出:“凡庶纵不能尔,当及婴稚,识人颜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诲,使为则为,使止则止”,也就是从儿童刚能分辨外界事物的时候就要加以引导教诲。

颜之推之所以重视早期教育,是认为早期教育的效果最佳,理由有两点:第一,可塑性大。儿童年幼时期,心理纯净,血气未充,神情未定,各种思想观念还没有形成,可塑性很大。这个时期儿童受到好的教育与环境影响,抑或怀的教育与环境的影响,都会在儿童心灵上打上很深的烙印,年龄越小受到的影响越深刻,甚至会影响一生,所谓“少年若天性,习惯成自然”。第二,教育效果好。颜之推指出“人生小幼,精神专利,长成以后,思虑散逸,固须早教,勿失机也”。他根据儿童心理特点的分析,认为幼童时期受外界干扰少,精神专注,记忆力好,应抓紧幼童注意力集中的最佳时期进行教育。他还以自己的学习为例说明了年长以后思想不易集中,记忆力逐渐衰退的情况。他说:吾七岁时,诵《灵光殿赋》,至于今日,十年一理,犹不遗忘;二十之外,所诵经书,一月废置,便至荒芜矣。” 

总之,幼童时期是教育的最佳时期,但他并不认为幼童时期若没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早期教育,晚年便可自暴自弃。颜之推强调,虽然晚学不如幼年时学效果好,但总强于不学。正所谓“幼而学者,如日出之光,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犹贤乎暝目而无见者也。”

(二)慈严结合

如何处理慈爱与严教二者的关系,是家庭教育中极为重要的一个问题,颜之推主张在家庭教育中应当遵循慈与严相结合的原则,“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

父母对子女的爱护是自然的,“骨肉之爱,不可以简,简则慈孝不接。”但父母对子女不仅有爱护的职责,更要对子女担负起教育的义务。善于教育子女的家庭,能把慈爱与严格要求相结合,效果良好;不善于教育子女的家庭,往往忽视对子女的教育。颜之推批评当时许多家庭的父母对子女重爱轻教,“吾见世间,无教而有爱;饮食运动,恣其所欲,宜诫反奖,应呵反笑”,从小在生活饮食方面任其所为,不加管束,应该训诫的反而奖赏;应该呵斥制止的行为反而嬉笑了之,这种溺爱、偏宠会造成严重的后果。“骄慢已习,方复制之,捶挞至死而无威,忿怒日隆而增怨,逮于成长,终成败德”,等到孩子长大后养成骄横的习惯再去管教却为时已晚。那个时候即便是把孩子打死也难以树立父母的威严,反而会增加子女对父母的怨恨,这样的孩子成年后必然会成为道德败坏之人,而其责任自然在父母。

在严格教育上,颜之推主张体罚。他认为父母应当严肃地对地儿童教育,树立威严,严加督训。为了达到教育目的,不论是怒责还是鞭笞,只要是有效的手段都是可以采用的,犹如以苦药治其病。

颜之推主张在教育子女方面严而有慈,把爱护和教育子女结合的思想无疑是正确的,对当今仍有借鉴意义。但是严教不等同于严厉,更不等同于棍棒教育,家长应采取科学合理的方法,重视孩子身心发展的特点和心理发展的需求。

(三)均爱勿偏

所谓均爱,指的是在家庭教育中父母应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子女,给予相当的慈爱,而不是偏袒个别孩子。

颜之推认为,“贤俊者自可赏爱,顽鲁者亦当矜怜”,对于聪慧的子女固然应该赏识、爱护,但对于那些顽皮、鲁钝的子女,父母也应该同情、怜悯他们,俗话说的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父母一味地偏袒爱护子女中的聪颖者或年幼者,会助长他们逐渐养成骄横霸道的不良性格特征,其结果必然是“虽欲以厚之,更所以祸之”,而受冷落的子女往往也会自尊心受到伤害,从而妨碍他们的健康成长。

为引起后人对家庭教育中“均爱勿偏”原则的重视,颜之推从反面列举了许多事例,以为家庭教子的龟鉴。春秋时期,郑庄公的母亲武姜宠爱柚子共叔段,不仅给予他僭越其等级的优厚待遇,做错了事也是文过饰非,使得共叔段飞扬跋扈、霸道无理,后因起兵谋位被诛杀。颜之推得出的结论是“共叔之死,母实为之。”又如北齐武成帝的儿子琅邪王高俨,生来聪慧,深得父母溺爱,武成帝曾当面夸赞他的聪明才智,导致他骄恣无度。后来太子即位,他仍搞特殊,所有玩物、服饰均要与太子相当,14岁时便被诛杀。共叔段和琅邪王都是受宠者,也都是受害者,皆有父母偏爱所致,“所谓爱之,适所以害之也”。父母的愿望与最后的结果相反,值得深思。

总之,颜之推认为,无论是从个人的健康发展,还是从兄弟的和睦来看,均爱勿偏都是家庭教育中必须遵循的教育准则。

(四)风化陶染

所谓风化,指的是家庭中父母或其他成年人对年幼者的模范示范作用,即“自上而行于下者也,自先而施于后者也”。颜之推非常重视家庭环境对于儿童的习染作用,强调儿童的品行形成于风化熏染的过程之中,“人在年少,神情未定,所与款狎,熏泽陶染,言笑举对,无心于学,潜移暗化,自然似之。”其中,父母对子女的影响要超过其他人。因为家长是儿童心目中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他们的言行常被儿童视为金科玉律,正所谓“同言而信,信其所亲;同命而行,行其所服”。因此,父母、长辈必须加强自我道德修养,规范自己的言行,为儿童的成长树立良好的榜样。

颜之推继承了孔子、孟子等儒家学者关于“慎择友”的教育思想,认为在家庭教育中,还要注意儿童所结交的朋友,要让儿童置身于比较优良的社会交往环境之中,接触有益的人与事, “交益友”。因为一个人所处的环境与其成长有密切的关系,不同的环境能使人形成不同的品行与性格,正如“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

三、家庭教育内容

(一)德艺同行

颜之推出身士族,士大夫教育的目的就是要培养统治人才,在家庭教育中要坚持“德艺同厚”,既要进行封建德行的教育,也要进行“修以学艺”的教育。

在德育方面,他承袭了儒家以孝悌仁义等道德规范为主要内容的传统,认为树立仁义的信念是德育的重要任务,而实践仁义则是德育的最终目的。他认为孩子虽小,也要以儒家的“五经”规范他们的言行,自幼应知道以恭敬的态度对待圣人之书,要教育孩子崇敬贤达;要从小对孩子施以忠孝仁义礼节的教育,指导他们按照合乎礼的要去去践行。他还以孔子的“杀身成仁”、孟子的“舍生取义”的精神要求子弟,为“行诚孝”、“履仁义”,就是“丧身以全家”、“泯躯而济国”也在所不惜,士大夫为实践仁义道德的准则,应不惜任何代价,乃至牺牲生命。由于颜之推晚年信佛,以致他把儒家的仁义道德和佛教的清规戒律相比附,以儒家的五常(仁、义、礼、智、信)等同于佛门的五戒(不杀、不盗、不邪、不淫、不妄),使得他的道德教育主张蒙上了浓厚的宗教色彩。

关于“艺”的教育,颜之推主张以广博知识为教育内容,除了经史百家等书本知识外,还应包括熟习士大夫社会生活中所需要的各种“杂艺”,即琴、棋、书、画、数、医、射、投壶等,这些技艺在生活中有实用意义,也有个人保健、娱乐的价值,但他反对以“杂艺”专家自命,以“杂艺”取荣辱。值得一提的是,在教育内容方面,颜之推还提出士大夫子弟也应重视农业生产知识,虽然他并非提倡士大夫子弟躬耕,所要求的仅限于认识上的重视,仍然与一般士大夫轻视农业的观点是不同的,与他提出的培养各种专门统治人才的教育目标是一致的。

关于德育与艺教的关系,颜之推认为是互相联系的。以德育为根本是毋庸置疑的,但艺教也不是可有可无。他指出知识教育是道德教育的基础并为道德教育服务,这比一向唯以圣贤为楷模的传统儒家思想大大前进了一步。

(二)语言学习 

语言是社会交往的工具。颜之推重视子女的语言教育,认为语言的学习应成为儿童教育的一项重要内容,而且他强调家庭教育中,子女学习正确的语言,父母负有重要的责任。对儿童进行的语言教育应注意规范,重视通用语言,而不应强调方言。“吾家儿女,虽在孩稚,便渐督正之,一言讹替,以为已罪,云为品物,未考书记者,不敢辄名。”他认为,教会子女学会语言是做父母的重要责任,一事一物,未经查考,不能随便称呼它。他认为语言是教育的基础,基础打不好,终生难弥补。由于他正确地实施语言教育,使得他的后代许多人成为语言学家。

四、学习态度和方法

(一)学习态度

颜之推非常重视家庭教育中的学习态度,认为学习态度直接决定着一个人的学习目的和学习效果。

颜之推提倡要培养儿童虚心、勤勉的学习态度。他认为学习的目的在于“多智明达”、“所以求益”,补自己不足,因而在学习中应注意培养子弟虚心学习的态度,不能稍有一点知识便妄自尊大。他说:“见人读数十卷书,便自高自大……如此以学自损,不如无学也,反对高谈虚论、悠闲度日,反对骄傲自大、盛气凌人。

颜之推主张学习珍惜光阴、刻苦学习。颜之推指出:自古明王圣帝,犹须勤学,况凡庶乎。他认为自古以来那些贤明的帝王尚且要勤奋学习,何况老百姓呢!他也举了很多典型的古人勤学的例子,他说:古人勤学,有握锥投斧,照雪聚萤,锄则带经,牧则编简,亦为勤笃。在这段中有几个典型的流传到今天的关于勤奋学习的典故:有战国苏秦为保持清醒,以锥刺股;有文党决定求学,投斧于高树上;有孙康因家境贫寒,常冬夜映雪读书;有车辙因家庭困难,常把萤火虫聚集起来,利用萤火虫发出的光来读书;有汉代的兄宽、常林等人耕地时带着书经;有路温舒放牧时摘蒲草,编成小简,用来写字。颜之推没有摆大道理,而是通过事例来说明勤奋学习,通过寥寥数语,来说明他们的追求、毅力和意志。 

(二)学习方法

在学习方法方面,颜之推根据自己积累的经验与当时的现实,提出了勤学、切磋、眼学的主张。他认为学者自身是学习的主体,学习成绩如何主要决定于自己,而不决定于教师,所以要依靠自己的勤勉努力才能学有所得。他还指出,虽然人们在才智上有着聪颖与迟钝的差别,但迟钝者只要勤学不倦,屡下工夫,也是可以达到精通和熟练程度的。

颜之推非常重视切磋交流在学习中的作用。他以《尚书》中“好问则裕”与《礼记》中“独学而无偶,则孤陋而寡闻”作为理论依据,认为只有在学习上好问求教与切磋交流,方能互相启迪,才能较快地增进知识与避免错误。

颜之推的家庭教育思想是他整个教育思想的精华。他关于家庭教育的作用、原则和内容、态度和方法的论述,虽是围绕如何加强士大夫子弟的教育使其后代“立身扬名”、“光宗耀祖”的宗旨而发出的一家之训,而且其中还有诸如提倡棍棒教育等迂腐观点,但他的许多主张是他自己治学治家经验的结晶,涉及到了古今教育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包含一定的合理因素,至今仍不失其价值,值得我们研究与吸取。